甘孜日報 2017年07月17日
■牟子
退休后長住成都,很少回老家,十四年中僅回過家鄉(xiāng)四次,有兩次每一次僅三天,有一次八天。然而去年回鄉(xiāng)一住就是半年,度過了整個春末夏天和冬初。
一進入丹巴,就感覺丹巴美人谷發(fā)生了巨大變化,簡直可以說是翻天復地。變得使我不認識,變得更加的現(xiàn)代化、更加的自然生態(tài)化、更加的人性化,變得更加的美不勝收,讓人留連忘返。
汽車行駛在全硬化的路面上,那樣平穩(wěn)舒適,那樣快速,外面是遮天蓋地一片綠,綠的帳縵在窗前拉過,使人感覺無比的愉悅。由于自然生態(tài)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和發(fā)展,原來那些暴露在山梁上的藏房大都隱入了綠樹叢中。車窗外不時掠過的是藏房雪白的尖頂,只在很偶然的時候才有一片片五彩繽紛的藏房展示在你的眼前,顯得十分的詩意化。
進入村寨看見的都是嶄新的丹巴特色的民居樓房,幾百平米的比比皆是,上千平米或更大的是游客接待站。寬敞的院壩、闊氣的客廳,城里人具有的居家設備諸如各種電器、沙發(fā)之類應有盡有。現(xiàn)代化與傳統(tǒng)化結合在一起,既有東女嘉絨傳統(tǒng)文化特色,又有適應現(xiàn)代人生活需求的人性化條件。
丹巴是五條山脈和五條河谷聚會形成的,我曾在一本書里稱她是“地球之花”,“大地之花”。
現(xiàn)在乘車登上五谷中的任何一座山,你就會看到對岸山上那蜿蜒盤繞上入云霄的通村公路,這些通村公路科學化的地方就在于盡量地繞開可耕作的良田,人性化的地方就在于至少小車、面包車、小型拖拉機能開到每家每戶的門前,可以說丹巴沒有不通公路的農戶,再高的山也要把公路修上去,再遠的人戶也要把公路給他修到門前,而且不容許毛路,必須硬化。
我常在電影電視和圖片里看到“二十四道拐”,“三十八道拐”之類的圖像。在丹巴,改革開放、關注民生的行動已把這些宏偉的圖像繪上了丹巴的山山嶺嶺。這是一幅幅我們能驅車直上的“二十四道拐”、“三十八道 拐”,看得見摸得著。這是一條條惠民路,超越了時空,縮短了城市和鄉(xiāng)村的距離;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進步,讓鄉(xiāng)村徹底告別了肩挑背磨的物資運輸年代,甚至把那些幾十年沒有走下過高山的老人也都帶入了現(xiàn)代社會。
公路的通暢不斷給農村帶來空前的繁榮。在我眼中,丹巴的每一個山寨都是一處景點,都蘊藏著厚重的旅游資源,都是天人合一的人居境界。隨著交通的改善,將凸現(xiàn)出它的旅游價值。一些現(xiàn)在還看似冷清的山寨 ,在將來的某一天也會成為人們旅居的理想地。
近幾年,國家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大量投入,帶來的變化說不完道不盡。乘車在山水田園里穿行,我總在想著:丹巴的通村公路加起來到底有多長?這么多的通村公路,這么好的路面,就公路一項國家在我們丹巴到底投入了多少錢?
我沒有去調查過,但我知道丹巴有181個自然村寨 ,多數(shù)在山上,有的純粹在高山之巔、險峰之后,那么多的“二十四道拐”“三十八道 拐”,這些投入平均到人頭上又是多少錢?想吧!
好久沒有到丹巴的鄉(xiāng)下了,此次丹巴之行,我去了丹巴的五條溝,在好幾條溝都乘車上了高山藏寨,感覺就是那么新。
北呷山村,就在丹巴城的后面。在半山北巖后的那一片寬敞的土地上我們下了車。我懵了,一種隔世之感油然而生。站在山梁上俯瞰,我已無從辨認那一片曾經踏滿我腳跡的土地。我十分吃力的尋找著,這半山上曾經有許多象牛皮癬一樣的土地,風一吹塵土飛揚,是當年城關生產隊的耕地,早退耕還林了。除了那矗立在大平地上的變電站,全是一片綠色植被。變電站不小,蛛網般的電纜和高聳的塔架在陽光下閃亮,丹巴一帶大渡河上電站的電力都要從這里輸送出去。
向上可見北呷村的上寨、 中寨、下寨、八家寨、五家寨。滿目青山,房子增加了許多,煥然一新,雪白的墻壁,彩繪的壁板、屋檐、門窗,點綴在田園樹叢中十分好看。
跟丹巴的所有山水一樣,白呷山也深藏著它的旅游價值。當年有一位鄉(xiāng)黨委書記邀我寫寫白呷山的旅游資源,由于種種原因我未能成行,至今深為遺憾。
上面離我們最近的那一片曠野上那幽深的柏樹林一直扯著我的眼球,越過柏樹林我看見了一些嶄新的藏房,原來那里是沒有民居的,我知道那柏樹林后有一座該村的寺廟,陰歷二月初八的廟會很熱鬧,很有景點的意思。
于是驅車直上,在高而筆直的柏樹林前,我們下了車。這里是一片北呷山最寬闊的坡地草坪,原來這里沒有水,盡管是一個好地方,卻從來沒有村民居住,現(xiàn)在柏樹林后建了許多新房。路邊上有一家正在修著新樓房,工地上停著車,堆放著各種建筑材料,我上前同他們交談。他們告訴我現(xiàn)在山上用上了自來水,又通公路,這個地方平坦寬敞,風景好,就把房子建到這里來了。
天藍地綠,陽光燦爛,蒼翠的柏樹林、彩色繽紛的藏房、塔林、金頂,組成一片美好畫面。這里還可以眺望墨爾多神山和大小金川兩岸風光,視野寬闊,風景無限。我們在柏樹林和寺廟前“旅游”了一遭,急急拍照,這是多么好的耍壩子的地方啊!我久久不忍離去。
下山的路上總想著應該到上面幾個藏寨里去看看那些過去的藏民老朋友,看看他們現(xiàn)在的好日子。
也許一切都是緣分,回到丹巴,在大橋橋頭我住的廈鑫賓館門口下車時,竟與一群白呷山的老朋友不期而遇。他們向我走來,老遠就在給我打招呼,他們是去墨爾多廟燒香轉經歸來。我問他們,墨爾多廟離城七八公里,為什么不坐車。他們說,人老了,現(xiàn)在用不著干活,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走路,大家提出要比賽走路。結果把兩個老頭的腳都走出了大泡。
老朋友相逢說不完的高興。龍米它、白馬、那抽、七格、布里……十多個人,大家坐在橋頭陰涼處,講起四十年前我曾同他們一起在北呷山、大馬山上修水堰的事,感慨萬端。講改革開放的變化和帶來的實惠、講退耕還林后生態(tài)的恢復和國家的補貼,講自來水怎樣引進農家,講近幾年通村公路帶來的利益。說到當年在一起修水堰把一袋袋的河沙水泥運上山有多難,都說那時若有通村公路該多好!大家都轟然笑了。
機會難得,我拿出相機對著他們很是摁了幾下快門。
臨別,他們都邀我到山上去作客,看看他們現(xiàn)在的好日子。
后來,有人問我丹巴之行的感覺,我說一是“近”,通村公路縮短了農村和城市的距離;二是“綠”,天然林保護工程大見成效了,到處是一片綠色;三是“新”,看到的是新樓房、新公路、新河堤……新的精神面貌。
丹巴人的物質生活和精神面貌的變化是不可能在短短2500字的小文里展示的,我這篇短文只能膚淺地涉及變化的一角,“管中窺豹,略見一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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