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8月18日
◎張建國
車過蒙沙大橋,便進入了石渠縣扎麥片區(qū)(又稱東區(qū))。沿雅礱江順流而下,路面越來越坎坷不平。三菱越野車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蹦個不停,雨也漸漸大了。泥濘、濕滑的土路上,司機小心翼翼地操作著越野車艱難地跋涉著。
順雅礱江岸行駛了十來里,江流拐彎向右而去,我們往左邊繼續(xù)前行,不遠就開始上坡。山路陡了起來,飄在擋風玻璃上的不再是雨滴,而是雪片。鵝毛般的雪片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司機更是緊握方向盤,睜大眼睛,緊盯著前方車輛留下的車痕,緩緩地行駛著。
先前,翠綠草地不見了,換卻的是銀裝素裹的莽莽雪原,間或有一兩頂黑牛毛帳篷在雪地里分外顯眼。
往上,右邊是一深邃寬大的草溝,汽車在狹窄得只容一輛車過的路上猶如一葉飄浮的小舟晃來晃去,路早已被雪掩蓋住了。司機丹達憑著經驗和直覺在飄蕩的車內盯著車的前方,手中的方向盤不停地來回晃蕩著。每當車尾一擺,我們的心便提到嗓眼上。
漸漸,可以看見山頂?shù)慕涐α?,在最后一個陡坡上車開始打滑。三菱越野車由于太老了,在連倒了幾次車中才沖上山頂。丹達下車檢查輪胎,我們也趁機下車舒口氣。
沒有風、雪片飄舞翻滾著落到我們頭上、臉頰和身上,有的還調皮的溜進我們的脖子里,冰涼冰涼的,瞬間就消失了,讓人精神卻為之一振。還有的雪花,親著我們因車內車外溫差形成的紅暈的臉,有股特別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更多的雪花落到我們身上和地上,極目望去,天一片灰白,四邊也一片灰白,踏在深沒腳肚的積雪,幾疑已升到天上,隨手便也可拉幾片云縷來做云裳。其實,此時我們彼此已成為了披著雪花云裳的人兒了。
下山的風險更大,不過我們還是有驚無險地沖到山腰。愈往下,雪色便越淡,漸漸只見雪色三五點依偎在初露頭角的小草傍邊,洼地里則聚得多點,猶如一窩窩銀盆,安詳?shù)年笈3扇航Y隊的散布在溝谷里,遠遠飄著裊裊炊煙的黑牛毛帳篷一閃而過,風雪中狂吠的藏獒和溫馴的牦牛犢以及身著深色藏裝的牧羊女,這一切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溫暖和詩意,多么恬靜的一幅絕妙寫意??!
車時而在泥水流淌的路上行駛,時而又沖撲進激濁的山溪,時而飄滑在綠意盅然的草灘上……一路飛馳,映入眼簾的都是不同的景致。
大約下山后半個小時,車向左蹚過一小河,終于駛進了阿日扎。
阿日扎是純牧區(qū),但房屋卻相當集中,給人的感覺,這依山傍河的小村定是農區(qū)的一個寨子。
采訪車駛進鄉(xiāng)政府院子,我們在鄉(xiāng)干們熱情的問候中道明此行目的,對建卡戶扶貧對象進行采訪,寒喧之后,主人一定要做飯吃了后才讓我們采訪,看看時間,不過十一點,也就同意了。
飯后,在朦朧的雨霧中我和縣電視臺的普呷組成的縣扶貧宣傳組,在該鄉(xiāng)幫扶單位縣企業(yè)局幾位同志和鄉(xiāng)干部的陪同下開始了采訪。
未來前,就聽說阿日扎鄉(xiāng)較繁華,小規(guī)模貿易在扎麥片區(qū)相當發(fā)達,甚至超過了區(qū)工委所在地溫波鄉(xiāng)。果然耳聞不如眼見,整個阿日扎小街就有二十多戶小賣部。
鄧卻家的小賣部是土坯屋。1998年雪災,鄧卻家90多頭牲畜死個精光。全家7口人的生活一下陷入一貧如洗的困難境地,扶貧小組的同志獲悉后及時雪中送炭。幫鄧卻家籌措資金,出謀劃策走小規(guī)模貿易的路子,經過近兩年的悉心經營,小賣部生意日見興隆,月收入能有500元以上,基本解決了全家溫飽問題。
呷江,一位以精湛的唐卡畫、嘛呢畫石而遠近聞名的民間藝人,其精美的作品廣受大家所喜愛。當我們看到那一塊普通的石板在他手中,不論大或小,經過一番游龍走鳳的雕刻后,再經彩繪工藝,便不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了,而是充滿色彩、線條、圖案和故事的一件極具靈性的藝術品。誰能相信,這精美絕倫的作品竟出自這位在牧區(qū)普通的民間藝人之手。據說,會這種手藝的民間藝人已不多了。
走在雨后的阿日扎草甸上,一切都是靜沁的。你能領略一種雨后鳥語草原的情趣,也能嗅到草原新綠的清新氣息,甚至可以感受到全身的毛孔都在透露著的舒爽。
附近有當?shù)厝艘詾榘恋陌⑷赵拢捎诖诵形覀儠r間緊,任務重,未能前去觀訪。
臨近下午3點,我們告別了阿日扎鄉(xiāng)的孤寡老人敬老院,越野車又駛上更加泥濘、飄滑的來時路。我們在鄭鈞“回到拉薩,回到布達拉”的嘶喝聲中,離阿日扎鄉(xiāng)越來越遠,我想,何時才能又到阿日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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