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01月10日
■王忠美
月光如水,涼風習習,五祖菩提樹下參佛悟道,寺廟破舊,少有人顧。一夜,竟有一賊來盜,被五祖發(fā)覺,知為生活所困。五祖聊贈山上唯一可充饑的六只紅薯,怕其迷路并送其下山。分手,五祖感覺風大,脫上衣相贈,助其御寒,五祖自是受凍腸胃轆轆一夜。
翌日,五祖清早開門,竟發(fā)現(xiàn)六只紅薯洗凈放在門前青石上,佛衣疊放整齊亦在其上,五祖雙手合攏,“阿彌陀佛,我送他一輪明月!”
短短的一個小故事使我怦然心跳,感到我頂上也有一輪明月相照,因為,有人也曾贈我一輪明月。
已記不清是哪一年的秋天,由于趕作業(yè)而沒能追上同路的小伙伴,當我做完作業(yè),已是夕陽西下,我背上書包一路小跑往家趕,途中經(jīng)過一片正掛滿火紅燈籠的柿子林,夕陽的余暉給這一個個跳躍的燈籠染上一層金輝,不遺余力的吸引著我的眼球,我前進的步子不知不覺拐進了柿子林,林子里很是寂靜,每個金色的小燈籠都在向我微笑招手,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沖動:我只摘兩個,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吧,我穿枝拂葉,躲過狗,鉆進林子的深處,踮腳仰首,終于撫摸到了那些可愛的燈籠。
我匆忙摘了兩個又紅又大的柿子轉(zhuǎn)身逃跑,一位老奶奶從天而降一樣站在我身后,金黃的田野,龜兔賽跑,我多像一只蹦跳的兔子,老人就是可憐的老龜,我一定是馬駒一樣的馳騁,將躲在稻谷地理偷嘴的鳥雀撲棱棱驚起亂飛。我一停,耳邊分明的傳來有追逐的腳步聲,盡管有點兒遠,可徐急不斷!但我不敢回頭,害怕她認出我來!
我開始恨她了,這樣的角逐,何時結束?有沒有盡頭?不就兩個柿子嗎?我開始氣餒了,就像馬兒在風中奔跑,馬比風的速度要快,可馬永遠跑不出風的世界。我害怕了,我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書包不見了,柿子撂地上,我鉆入了高粱地,一個勁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老人望著一望無際的高粱地,嘴動了動,坐地上喘息了很長時間,撿起我的書包,拾起柿子凱旋歸去!
完了,整整的一個下午,我的心是忐忑,我的魂游蕩在原野上。直到夜幕降臨,母親遠遠的呼喚著我的乳名,我才怯怯的灰鼠一般的鉆進家。
家中的飯桌上放著一竹籃金紅透亮的柿子,一旁還有我的書包,我不敢吱聲!母親一個勁兒埋怨,你啊多粗心,幫奶奶干活,書包都忘了,咋不早點回家?我心猛地一沉,眼淚流下來了,澀澀的正如沒熟透的柿子!我看著那籃子金燦燦的柿子,我感到了人類心靈最美的品質(zhì):寬容的溫暖。安德魯?馬修斯在《寬容之心》里對寬容有一個美麗的解釋:“當你的一只腳踩到了紫羅蘭的花瓣上時,它卻把芳香留在了你的腳上”。
事情過去很遙遠了,老人都早作古了。我也東奔泊西忙活,但那場秋日里原野上的角逐,那三寸金蓮的執(zhí)著,始終無法忘記。它讓我學會珍惜真情,面對傷害,它教會我寬容,我從此沒有拿過任何一點不屬于我自己的東西,因為老人是我心中的佛,是我心中的五祖,她贈我一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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