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18年01月09日
■羅凌
不太熟悉卡洛兒這個人,但喜歡這支曲子。很多人為的和聲都是失敗的嘗試,唯有這首《寫給海洋》的無字吟配得最為成功,比起男聲版,卡洛兒吟唱得更好,訴說的情思沉在里面,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
這一刻,我的心呈現(xiàn)出疏漠的底色,意念之筆交接于水天之間,頂端的羽毛不斷游走,空吟著漂泊的文字。琴音靈動,清遠。我猜想,那是一架白色的鋼琴,唯有白色,才會流瀉出如此詩意的蔚藍。伴唱的女聲將文字幻化為低鳴,她在述說一個故事。
海邊的人沒有我幸運,我蝸居在曾經的大海,棲息的房屋就建在地殼運動后的海洋底層,在被歲月磨礪的礁石邊,不用開窗,就能看到海洋終將到達的未來。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如此遼闊的疆域面前,任何語言都會失去顏色,所以我們常常無言以對。憑臨現(xiàn)在的大海前,我滿心喜悅,即使離去時難舍漫卷西風,也沒有留下闊別的痕跡。只是,一場記憶的空白突然涉水而來,海浪的呼吸頹然成殤,海鳥佇楫遠翔,海才成了心底最難翻閱的書。
寫給海洋,執(zhí)筆的手握住的,豈止是虛妄,握住的,還有生命的終極。長長的海的走廊,縹緲如夢,再回首,早已淚流滿面。這是一處硬傷,一處與死亡關合的硬傷,那個時刻,我看到了鮮活生命的突然凋零,宛若狂風折斷了柳枝,飽滿的笑容從此憔悴下去,飛渡的光陰,像失去拐杖般難以直立。無數(shù)個秋天,我伏在洶涌的潮汐深處,生命的狂飚猛烈襲擊著,想散盡五湖,單薄的背影卻要負起另一輪春天。
可以寫給海洋很多,沙灘,太陽傘,星空下的水草,但是最終,所有的詩篇都會像這首無字的歌,空余蔚藍。
陳悅·亂紅(琴簫)
陳悅撫著簫與鋼琴對話,將東西方文化有機融合了起來。在她的音樂里,琴有簫心,簫有劍氣,我們有理由相信,她會走得更遠。
聽這支曲子的時候,眼前已布滿秋的痕跡,而心卻停留在桃花盛開的暮春,光陰漫感著煙塵,亂紅與琴音飛渡,隔簾的往事沐浴著菡萏之綠,緩緩淌出。
一曲琴簫合奏。琴為玉女,簫為俠士,演繹著一個只能詮釋為愛情的故事。持琴的手仿佛落雁掬水,一滴,兩滴,撥動了潺潺溪流。春天開始出發(fā),那些眩暈的情愫迷離在林間,柳絲桃紅,糾纏不清,陽光嫵媚卻隱含淚滴。
簫聲相望遠處,在對岸,在沙場,又或者在云端,漸行漸近,卻始終無法抵達,泣訴的,是濃濃的思殤。琴聲如呼喚,意念的馬蹄奔騰于血管。如沉思,無數(shù)往生的疼痛,將時空裁成剪剪風寒,熔鑄為藍田。琴撫慰簫,伸手處像對夜的撫察,溫柔而細致。簫體恤琴,慢慢合眸,把弦一根一根折斷,徒留在記憶中。琴簫暗合,隱隱碧血如空山落霞。在春的湖畔,劍氣狂舞紅絲落下,琴與簫近在咫尺又終于遠隔天涯。他們像碧落泉邊的蔓珠莎華,艷美到凄涼,晶瑩到朦朧,花葉永不相見,各自懷里揣著生生相錯的戀情,在不同的輪回里吞噬著念想與期許。
最美的愛情總是與水契合,最深的悲情總是糾結在暮春。琴與簫,玄幻于河之洲,繾綣神傷,至始至終纏綿著繁馥的印記。亂紅深處,有過往的落英,有今天的斜陽,還有未來的寂寞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