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bào) 2024年06月11日
◎周曉宏
古道悠悠到天際，古道漫漫跨古今。
茶馬古道上的駝鈴聲還在山谷間回響，“叮當(dāng)叮當(dāng)”地敲擊著歷史深處的寂寥，遠(yuǎn)古的夢啊，還沒有醒來。駝腳娃（馬夫）青筋暴突的雙腳總也趕不上歲月的步伐，草鞋穿破在了漫長的古道，拐子拄穿了古道頑石，也拄穿了歲月天際，連拐子窩里汗水沁潤的故事也在逐漸干涸，只有背夫們總也走不完的溝壑譜寫了橫斷山脈最美的音符。唱著山歌，說著情話，一肩挑起茶葉的清香一肩擔(dān)著酥油的濃烈，背夫、馬幫、古道就這樣把高山流水之間的平凡裝進(jìn)了歷史最美的山水畫。站在歷史的深處、站在茶馬古道的盡頭，看見的是川、滇、藏大秘境，藏漢彝大融合，前生今世的大合拍。
古道長長，歲月長長。長長的古道鐫刻著歲月悠長的痕跡，歇腳臺(tái)上的青苔長在歷史的厚重里已經(jīng)覆蓋了昨天的辛勞，歷史已久遠(yuǎn)，遺跡還猶存，拐子窩里的泥沙不再是沉淀的故事，已經(jīng)填充了昨天的喧囂。茶包壓不彎背夫的腰，馬垛子壓不垮馬幫的肩，可是再硬的脊梁也扛不住歲月的重重載荷，古道上穿梭的背影在歲月的深處逐漸佝僂、蹣跚、消逝，最后只留下一群后來者悵然若失、感慨萬千。長長的古道留下了漢藏交流交往的融洽，留下了茶馬互市的繁榮，也留下了前赴后繼的精神，站在歷史的深處，看著古道遺跡，那是先輩們在長長古道上留下的不屈精神，那是背負(fù)的責(zé)任擔(dān)當(dāng)和生活的酸甜苦辣，那是生命歷程喜怒哀樂的心境。在這里，漢藏人民的情誼如同茶與馬的搭配、邊茶與酥油的交融，無論是昨天還是今天，都將彼此相依，互不可分。
古道長長，情緣長長。長長的古道上還縈繞著漸行漸遠(yuǎn)馬蹄聲和吆喝聲，從遠(yuǎn)古走來，駝著歲月的期許和家人的期盼又將走向遠(yuǎn)古，從高原到平原、從日升到日落，每一次邁步都是一次生活的延續(xù)，因?yàn)楸澈笥屑?。長長的古道還有辛勞的喘息聲，從破舊的驛站走來，又將走向破舊的老屋，從起點(diǎn)到終點(diǎn)、從花開到花落，每一趟出行都是一次生活的磨礪，因?yàn)楸硦A子裝著的不僅是貨物，還有一家老小的生計(jì)和生活。長長的古道上山歌還在唱響，從靈魂到靈魂、從昨天到今天，歌中有漢寨的溫馨也有藏房的溫暖，每一次深情謳歌都是一次心靈吶喊。也許，古道就是那根潔白的哈達(dá)，連接著過去與現(xiàn)在，連接著多少張大哥和李大姐的心，牽絆著多少扎西與卓瑪?shù)那?，每一塊石板都承載著歷史的記憶、每一寸土地都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每一株花草都銘記著一段情緣。踏上古道，不僅能夠聽到遠(yuǎn)古的馬蹄聲和商人們的吆喝聲，還能聽到老人的叮嚀、夫妻的思念、兒子的期盼、朋友的祝愿，站在歷史深處，看著古道一草一木，時(shí)間已經(jīng)凝固，一切都變得那么寧靜而悠遠(yuǎn)。
古道長長，喧囂長長。長長的古道上，鍋莊里的喧囂還沒有褪去，也許，走進(jìn)康定這座位于茶馬古道上的厚重小鎮(zhèn)，才能穿越時(shí)光的隧道，見證茶馬互市的繁榮、品味濃厚的人情世故和歷史記憶，才能看到茶馬古道上的商隊(duì)和勤勞的背夫在勞作和相互扶持而后的慰藉與滿足。鍋莊是古道上穿梭者的港灣，一縷燭光就是一絲希望，一聲吆喝就是一次歸途，卸去一天疲憊的勞作，抿一口滾燙的酥油茶，聽著鍋莊里最后的音符漸漸消失，篝火的余燼漸漸冷卻，才能把這喧囂的旅程銘刻成心中永遠(yuǎn)的記憶。茶馬古道上鍋莊的喧囂，毅然成為了一首永恒的詩篇，吟唱成人們的故事和夢想，匯聚成一種磅礴的力量和情感的共鳴。也許，走進(jìn)雅礱江渡口，才能看見茶馬古道上不一樣的喧囂與繁榮，如今雅礱古渡已經(jīng)成為一個(gè)孤獨(dú)的守望者，那年那月的牛皮船已經(jīng)駛進(jìn)歷史的深處，那年那月的商賈已在歲月中漸行漸遠(yuǎn)，那年那月的江水悠悠，擺渡者卻再也渡不進(jìn)今日的燈火輝煌，遠(yuǎn)去的喧囂和今日的繁榮其實(shí)也在相互翹首相望。站在歷史深處，遙望古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也許，起點(diǎn)不是古道的起點(diǎn)，終點(diǎn)也不是古道的終點(diǎn)，在長長的古道上根本沒有起點(diǎn)，也根本沒有終點(diǎn)。
時(shí)光荏苒，歲月如梭，茶馬古道老去了容顏，卻也煥發(fā)著生機(jī)。古道上的故事還在傳頌，從父親的父親傳給了父親，古道上的情緣還在延續(xù)，藏漢一家親的場景比比皆是，新一代的背夫和駝腳娃重新走進(jìn)新的茶馬古道開始用腳步丈量著這片神奇的土地，用汗水澆灌著時(shí)代希望的種子，手拉著手，心貼著心，在這條寫滿歷史的長卷中等待千年，再次邂逅那位古道上的背夫，再把長長的古道走下去，古道的盡頭還有那份燈火闌珊嗎？等待千年，再次邂逅那位滄桑的水手，搖著牛皮船，駛向江那邊的伊人，伊人還在嗎？伊人還在……等待千年，再次邂逅南來北往的路人，共同描繪那幅山水畫，畫美嗎？大美！
古道悠悠在心房，古道漫漫到未來。守望古道，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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