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1年08月20日
◎騫仲康
唐卡中關(guān)于格薩爾的造像極為豐富,從梵天真裔、潔蓮圣嬰、草地覺茹、牧神驕子等等起,到三嶺人主、降魔英雄、雄獅大王、公祭圣天等等,無止。以及格薩爾武王、格薩爾文王、格薩爾法王、格薩爾財王,像像獨抒,不一而足。具體情境中格薩爾幻化于水陸空三界的涓鮫、野牦、雪鷲等等,也都是半人半神的形象,不失格薩原型。而且都將造像例為本尊,構(gòu)成唐卡主體,神圣莊嚴。相應次要的其他形象,只襯托本尊,分上中下三界布置在傍,不至于喧賓奪主。
以‘格仲’故事情節(jié)為主的畫面很少見,又只在壁面畫、幔帳畫中出現(xiàn),物表、內(nèi)涵都有別于唐卡。說唱藝人張掛的晃子,本質(zhì)上也不屬唐卡,雖然偶有用唐卡當晃子的,僅為個別例外現(xiàn)象。現(xiàn)藏于四川省博物館的《格薩爾王傳》十一幅系列唐卡,它只所以是唐卡,其幅面主體全是由相關(guān)格薩爾的諸神像構(gòu)成。作為畫傳的故事情節(jié),所有激戰(zhàn)場面、生活境況、俗物世態(tài),無論內(nèi)容多么豐富形式多么復雜,盡圍繞本尊四周鋪排,決不過分展開。否則,哪怕是以龕式裝幀的,也不是唐卡而僅是連環(huán)畫、浮世繪、刀馬人物圖了。
格薩爾造象的又一大綜,是三十大將、八十英雄、十三畏瑪、十二女眷,一應人物,號稱千尊,可謂百像,個個形象鮮明,性格突出,而又歸于一相,都由圖象因素實現(xiàn),即不顯雷同,也無以混淆。這類造像主要以瑪尼石板為載體。個別典型形象如查絨等,作為氏族祖神,也有出現(xiàn)在唐卡中的情況。但絕對是造像,肯定不泥于其生平事跡的交代,否則,它將僅是幅普通的繪畫‘日波’或‘孜格’,無論多么精彩,多么詳細。
格薩爾說唱專用的‘藝人帽’,格薩爾跳神專用的‘神盔’,都是特定圖象的載體,其間疊加著豐富的圖象元素,而且藝人帽和神盔各自成‘相’,互不替代。
唐卡與其文化遺產(chǎn)屬性
對唐卡的認識不只是要界定一個術(shù)語,更不是只為某一畫種確立一個名詞,而是對這一現(xiàn)象和形態(tài)作文化的觀照。對遺產(chǎn)性的文化事物和文化現(xiàn)象,應回到歷史中當時人的心態(tài)及環(huán)境中去,才能得到客觀正確的認識和把握。任何把唐卡神密化、庸碌化、空泛化,尤其異化的作為,都是不可取的。
近年,唐卡尤其古唐卡的經(jīng)濟價值被世人所強調(diào),更深層的文化內(nèi)存卻少有人問津,是對唐卡的偏見。只把唐卡視為藏族民間繪畫,乃至于只視為嘎瑪嘎孜繪畫技藝及工具材料傳承的狹隘概念,似屬不妥。當然,嘎瑪嘎孜風格的藏民族繪畫創(chuàng)作是可行的,也是大有前途的,這,另當別論。
唐卡是特定歷史條件、文化背景、物質(zhì)手段的暨有事物。到后期,唐卡的嘎孜繪畫風格更濃。歐洲人見識唐卡,每以繪畫定義。然而,縱使可以忽略唐卡的宗教內(nèi)容,但唐卡的圖象學意義不能被置在繪畫和工藝之下的其次地位。更不能回避、抹殺唐卡的圖像本質(zhì)屬性。
唐卡對于現(xiàn)代,更重要的是遺產(chǎn)價值意義,不能輕易言變,盲目開發(fā)。不能隨便當作‘藏族繪畫’濫用。虛似唐卡之名,偽托唐卡之形的世俗繪畫作品不會抬高自己身價,反會損壞唐卡信譽。
處于唐卡的故鄉(xiāng),多為其保護盡心出力,多在基礎研究上發(fā)揮思想智慧,洞悉其文化精義,多作建設性工作,是當務之正業(yè)。如若過分物欲、功利地‘玩’唐卡,向其粘光、拭油,以其兜風、詁名,真該慎之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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