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6月19日
◎楊全富
我對威爾遜在丹巴時所走過的路線很著迷,決定要重走這條路。于是,在網(wǎng)絡(luò)上搜尋了一些威爾遜在小金谷中拍攝的照片后,周末,迎著春日的晨曦,我向著小金谷走去。
河谷兩岸,峭壁聳立,兩岸的植被并不是那么繁茂。崖壁上簡單生長著綠色的藤蔓以及耐旱的柏樹,它們占據(jù)了巖縫,倔強地挺立著。翠綠的枝條點綴在灰色的巖石中,那孤單和寂寥在一瞬間被注入了無窮的活力。走約十余里時,兩岸的山體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擠壓,一起向著后面倒去,露出更加闊達的山谷來。于是,山谷底有了人家,有了桃林,有了田地,更有了在梨花、桃花叢中飛舞的蜜蜂、小鳥。
路旁一瞬間熱鬧了起來:白色的藏房掩映在綠樹從中;一層層梯田里,綠油油的麥苗在春風(fēng)里成長;幾位農(nóng)人早已站在田地里,不停彎腰,將那些雜草鋤去;此時,太陽已完全沖破了山的圍裹,將一道道光芒柔柔地灑在恬靜的村寨里。中路四隊波色龍村對岸的山腳下,有一條曲曲彎彎的小徑,威爾遜曾經(jīng)就路過這里。
在威爾遜的游記中,他寫到:“當(dāng)我們一行人來到小金河畔一個山脊上時,遠處的山坡上,幾十座房屋依次修建在山脊上,由于地勢等因素的緣故,那些房屋顯得異常的高大。在那些房屋旁,還有很神秘的四角碉樓,這些碉樓從底層到頂部向內(nèi)平緩傾斜,碉樓的高度在40到90英尺之間。有點西方城堡的樣子,不過,比西方城堡顯得更加高大。從遠處觀望,這些碉樓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冶煉廠,為周圍的群山平添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浪漫?!?/span>
我掏出那張威爾遜拍攝于1908年時的網(wǎng)絡(luò)照片,認(rèn)真仔細地比對。在老照片中,遠處的那條溝谷下是扇形的沖擊平原。平原上,是一片片田地。由于山水的滋潤,田地里的玉米長勢喜人。而在沿河一帶,有著一排排高大的白楊樹。越過那條溝谷,與如今中路四隊波色龍村相接的山梁上,一條灰白色的路斜著往上爬升。山坡上,在綠樹掩映下,白色的藏房若隱若現(xiàn),組成了藏寨群落。那些古碉樓,就依附在藏寨后,雄偉的身姿在灰黑色為基調(diào)的黑白照片中顯得更加高大。也許是一夜雨后,村寨的上空,云蒸霧騰,在虛無飄渺之中,增添了無限的魅力。
當(dāng)年,威爾遜在途徑此處時,他眼前的李龍村和山坡上的那些村寨都屬于中路土百戶的管轄。后來,由于明正土司因協(xié)同四川提督周萬順等征討下瞻堆(新龍),攻打泰寧(道孚縣乾寧)而受嘉獎。為此,明正土司授予格宗土百戶安邦為章谷土千戶,將二十四村都劃歸章谷土千戶管理,因此它又隸屬于章谷土千戶管轄。
爛水彎,也叫南水灣,是小金川河流域中落差極大、水流最湍急的地方。河流流經(jīng)此處時,在怪石嶙峋的河道中發(fā)了狂,吐著白色的泡沫,濺起的水花在空中飛舞,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道橫跨兩岸的彩虹。行人從路旁經(jīng)過,那水霧撲面而來。自古以來,這里就是當(dāng)?shù)厝藦牡ぐ妥呦蚱皆耐ǖ乐?。在爛水灣,由于小丹路正在擴建之中,因此一片火熱的勞動場景撲面而來,幾臺挖掘機正在河岸邊忙碌著。而原本咆哮的河流卻成為了一彎溪水,在河谷底悄無聲息地流淌著。
雖然極大的落差也讓這些水流濺起了水花,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片水花而已,早已沒有了原來的磅礴氣勢。正前方,一座圓錐形的小山峰矗立在眼前,這也正是當(dāng)年威爾遜在這里拍照時所取的景點之一。據(jù)當(dāng)?shù)乩陷吶酥v述,那時候,在爛水灣處,由于河道狹窄,且右岸連年塌方,不適宜行人通過,因此有一座由原木搭成的橋梁橫跨兩岸,路就一下子跳到了左岸。我不禁猜想:在那些巨石之后,回眸間,威爾遜是否看到眼前奔涌的小金川河流,被河流的氣勢完全折服,他是否因此選擇在那些巨石后架設(shè)好了相機,在調(diào)整好焦距后,將河流以及那些奇峻的山巒收入鏡頭之中?
河流的右岸,簇生著灌木叢,遠處一條小徑緊貼著崖壁,順著山勢和河流的變化而起伏著。近處,巨石后有著叢生的荊棘,那些石塊上,飛濺起來的浪花越過河道,將飛沫灑在了這些巨石上,濕漉漉的,巖石上也因此布滿了黑色的帶狀水漬。而稍遠處,就是橫斷山脈腹地特有的藏式伸臂橋,橋墩是用圓木橫豎交替架置,中以石塊填實置于橋墩中為橋身,像手臂一樣伸向河中,逐層向河中遞伸數(shù)尺。當(dāng)兩岸橋墩伸出的木排到可以搭木桿的程度時,最后在兩個"大手臂"上搭上數(shù)根兩面削平的木桿,就可以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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