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1年01月20日
◎王曉偉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飯桌上就多了一個小蝶,里面總是裝有幾瓣翠綠色的臘八蒜,吃起來酸甜可口,直到有一次,孩子問到:“爸爸,您就這么喜歡吃臘八蒜嗎?”“是呀,喜歡?!边@個問題聽起來很是熟悉,拿起一瓣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慢慢地品嘗著其中那久遠的味道。
也是同樣的場景,年輕的父親、母親和幼小的我坐在鄉(xiāng)下的老宅中,桌上放有饅頭、米粥、一盤炒土豆,對了,還有一個小蝶,里面盛有幾頭灰黑色的臘八蒜。香氣撲鼻的炒土豆是我的最愛,就著饅頭讓我胃口大增,父親卻很少夾上幾口,見他食用最多的還是那幾頭臘八蒜。每每吃飯時,父親和母親總是笑瞇瞇的盯著我看,母親不時的來上一句:“多吃點,吃了好長高!”,父親卻一言不發(fā),就著臘八蒜啃上幾口饅頭,然后就是憨憨一笑。我曾好奇的問父親,問他是否喜歡吃臘八蒜,他又拿起一頭,掰開一瓣放入口中,吃得香甜的樣子笑著道:“你說呢?”
要說父親與臘八蒜,還得要從更早時說起。父親是個煤礦工人,根據(jù)生產(chǎn)需要每個月里都會早、中、夜三班倒,由于時間不固定,吃起飯來也是糊弄了事,母親心疼他,怕他吃不好影響身體健康,就起早貪黑的給父親做飯。冬季里數(shù)九寒天特別的冷,父親上早班,凌晨4點就得出發(fā)趕往礦山,為了讓父親能吃上一口熱乎飯,母親則提前一小時就起了床。母親知道父親早晨起來胃口不好,一起來就先是洗菜做飯,當(dāng)美味的飯菜端上了桌,再叫父親起床。父親上中班,夜里11點才能下班回到家,母親先是哄我睡下,估摸著父親快回來時再起灶做飯。時間久了,父親發(fā)現(xiàn)母親的手上開裂,猜測著是因為冬季臘月天里起早貪黑洗菜做飯的緣故,故此心疼不已。他從工友處尋來腌制臘八蒜的方法,自己嘗試著用蒜和陳醋腌制,結(jié)果腌制出了灰黑色的臘八蒜。別看他腌制的臘八蒜顏色不佳,但看他吃起來卻是一副非常香甜的樣子。他要求母親不要再起早貪黑,尤其是冬季里洗菜做飯,想到了頭天夜里將饅頭放到鍋里,第二天騰一下,再帶上幾頭臘八蒜,班前班中的飯食就這樣解決了。
那灰黑色的臘八蒜要說味道,我覺得除了酸就沒啥了??筛赣H卻如獲至寶,就連平時的炒菜都吃得少了,那個小蝶自此就一直擺在了我們的飯桌上。母親很是心疼父親,既然父親喜歡吃臘八蒜,她便到別處打聽和學(xué)習(xí)臘八蒜的制作方法,買了白糖、米醋、白酒之類的作料,將蒜頭一個個掰開,去皮清洗再密封腌制,一旬的時間后,翠綠色的臘八蒜擺到了餐桌上,吃起來香甜可口,父親更是歡喜不已。當(dāng)我再次問及父親同樣的問題時,父親看看母親深情款款的點了點頭,這次他確定地告訴我:“喜歡!”
孩子拍拍我的手道:“爸爸,這臘八蒜真的那么好吃?看來您是真喜歡,不然怎么會吃得入了神兒呢?”“哦,哈哈,是呀!”我定神兒回答道。吃著眼前的臘八蒜,品嘗著它酸甜的味道,回憶著那時看母親為父親腌制臘八蒜的身影,它的酸是父親起早貪黑為了生活的艱辛忙碌和奔波,是為了孩子茁壯成長的辛勤付出;它的甜是父親與母親相親相愛的情感,是如今的孩子成長為了父親的樣子,還有他那久遠而濃重的臘八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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