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3月24日
◎高亞平
聽了這些事,何遠不由一聲嘆息。多好的人啊,硬是讓貪欲把自己給毀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說人要那么多錢物干什么。
還沒有等何遠嘆息完,便見民警趙躍進戴著一副眼鏡急慌慌地跑進了他的辦公室。
“都多大年紀了,還這樣毛腳神似的。甭急,老趙,啥事?”何遠說。
“劉家莊發(fā)生了一起兇殺案,一個姑娘被殺了?!壁w躍進說,并用手扶了一下快滑到鼻尖上的眼鏡。
“給教導員說了嗎?”
“說了,他讓直接找你,說你馬上就要當所長了?!?/span>
一聽此言,何遠不由一陣苦笑。你說現在都成什么事兒了,什么秘密不秘密,組織上決定的事,還沒有宣布,滿世界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何遠問趙躍進:“今天是哪個所領導帶班,誰值班?”
趙躍進說教導員帶班,他和王建軍值班。
何遠默然。他嘆了一口氣,在心里說,還是去吧,誰讓自己是管刑偵的副所長呢。他思索了一會兒,對趙躍進說:“去,通知王建軍、張明,火速趕往劉家莊,保護好現場?!彼吥克椭w躍進走出辦公室,邊操起電話,向分局局長杜平通報了案情。杜平命令他迅速趕往案發(fā)現場,并告知他分局刑偵大隊的人馬上也趕到。
放下電話,他上到三樓,給教導員王力打了招呼,便準備前往案發(fā)現場。王力叫住了他說:“按說這趟渾水該我趟,可你馬上就是代理所長了,你就辛苦一下吧。再說,你也是主管刑偵的所長,破案也是你份內的事。”
何遠不等王力把話說完,就嗵嗵地下了樓,發(fā)動著警車,向劉家莊疾駛而去。一路上,他這個氣呀,恨不得逮住誰痛罵一頓。
在何遠任命的問題上,杜平確實是下了狠心的。盡管政委胡世明堅決反對,執(zhí)意要提拔教導員王力,可他還是說服了分局黨委其它幾位成員,讓何遠跳過教導員,直接擔任了所長。不過,為了給政委一個臺階,他在所長的前面加了代理兩個字。他想,這樣也好,讓何遠時時牢記他這個所長現在還不把穩(wěn),如果工作干得不好,隨時有可能被拿掉。對何遠來說,這也是一個鞭策。何遠的事就這樣定了,倒是他自己的事讓他擔心。
在全市公安系統,五十一歲的杜平可是一個風云人物,頭腦靈光,聰明、能干,但也是一個備受爭議的人物。杜平二十多歲從警,從一個小民警一路干到南山市公安局城南分局的局長,其中的艱辛與酸楚也是一言難盡。光在處級這個崗位上,就是一會兒被重用,一會兒被冷落,反反復復,讓他喜喜憂憂,最艱難的時候,他都動過要調離的念頭。也就是兩年前吧,城南分局的局長猝死,市局局長老鐘力排眾議,把他從一個小分局的政委調過來,擔任了城南這個大分局的局長。對老局長的賞識,他是打心眼里感激。一次酒宴上,他借著給老鐘敬酒的機會,說了感激的話。老鐘把他拉到旁邊,說:“你不要謝我。要謝我,就給我把工作干好,干到前面去!”他當時眼睛一熱,差點落淚。他覺得,這是這么多年來,他聽到的最實在的一句話。為了這句話,他都得豁出命來干。為此,他不管不顧,大膽撤換、起用了一批能做事肯干活的干部,擔任分局科、所、隊長,讓一些光吃饃不干活的人退下來,工作確實有了起色,為此,卻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說他是排斥異己,有人說他是在培植自己的勢力,還有人說他是在借機撈錢,社會上目前不是正流行著一種說法嗎,要想富,動干部。一調整干部,就有人給你送錢了。在杜平調整干部期間,也確實遇到過民警給他送錢的事。一次下午下班后,他正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想事,一個副所長敲開了他的門,并一閃身進了他的辦公室。他問有啥事。那位副所長囁嚅了半天,從口袋里掏出了個信封,放到他的桌上,說:“一點心意,請杜局收下。這次分局調整,還得請領導關照一下,看能不能調到一個條件好點的派出所去?!彼宦?,當下就躁了,不好好想著干事,一天就思量著謀官。他怒喝一聲:“你給我出去!”并一揚手,將那位副所長送來的兩萬元錢扔出了窗外。錢飄飄揚揚,飛了半院子,把下面的人嚇了一大跳。那位副所長也狼狽地奔出了分局。這事一出,準備送錢者馬上斂跡。但也有人陰陽怪氣地說,杜平是在做戲。說那位副所長送錢送少了,如果送上十萬二十萬,估計杜平就收了。杜平聽了,那個氣呀??蓺鈿w氣,也無可奈何。私下里一想,目前這種社會風氣,還真應了古人說的那句話,誰人背后不說人,誰人背后無人說。想通了,也就釋然了,管他誰說的,權當是風說的。于是,他不管來自四處的非議,仍我行我素,堅持做自己的事。這樣一來呢,一些民警嫌他螺絲擰得緊,把工作太當回事,就在背后砸他的洋炮,罵他是“二百五”,有更甚者,干脆罵他是“二球”。就連少數科、所、隊長私下里也相互嘀咕,要市局趕快把他提拔了,送走,好像他是一個瘟神似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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