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bào) 2020年03月11日
◎任隨平
春天本就是個(gè)溫暖的詞語,點(diǎn)橫撇捺之間,早已暗藏了和煦與溫潤,加之雨水過后,就更是春情蕩漾,惹人愛戀。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這是宋代儒學(xué)家朱熹《偶成》中的詩句,意在告誡人們珍惜美好時(shí)光,不負(fù)青春不負(fù)流水,成就一番事業(yè)。不說詩情妙悟,單就其“池塘春草夢”一句,已然將這春光描摹得令人心旌搖曳,不忍奢華。于是,“庭院深 深深幾許”也鎖不住漫漶春光的腳步了。
出得門來,沿著村巷緩步而行,幽幽,靜靜,徐風(fēng)微拂,順著你我的面頰掠過,絨絨的,心頭默然升起幾分暖暖的憐惜。搭眼望去,村巷邊的柳枝發(fā)著嫩嫩的芽孢,陽光斜斜地打過來,這芽孢就散發(fā)著淺淺的綠意,閃閃爍爍,迷離一片,晃你我的眼。順著村巷彎曲小道信步而下,遼闊的村野就展現(xiàn)在眼前了,風(fēng)總會在空闊處緊走幾步,嚯嚯地擦身而過,這時(shí)候,春日煦暖的氣息就擁吻般地送了過來,猛地和你打個(gè)照面,掀起你的發(fā)際,漫過你的衣領(lǐng),拂過你的袖口,吻過你的腳踝,婆婆娑娑的,讓人渾身蘇暖。
慢行,順著去冬枯草的印跡,走著走著,便見一兩個(gè)池塘,或大或小,仰躺在叢草圍攏的大地上,像大地睡眼惺忪的眼眸,在安靜里守望著遙遠(yuǎn)的天穹。沿著池塘的邊沿慢慢蹴下來,去冬的冰雪大部分已然消融,塘底漚著一泉清水,這泉水就像明亮的眸子,望著天宇高處澄澈的天幕出神,翻卷的白云游過來,映在眸子里;身影橫斜的鳥影飛過來,映在眸子里;塘邊枯草搖曳的倒影,映在眸子里,這塘水就成了一幅畫,只是這畫框少了規(guī)則,少了方正,多了一份率性與恣肆。塘水的邊緣,多多少少還生著薄如蟬翼的冰晶,伸手折一枝葦桿,向著冰晶的邊緣隨手扔下去,便聽得窸窸窣窣的碎裂聲,而后落在水面上,倏忽間消融而去。其實(shí),這樣的境界里,最是適合攜一副畫具,將畫架支在空闊的草地上,順勢而坐,拿出畫筆,對著遼闊與蒼茫,對著池塘與剛剛醒過來的鵝黃的青草,對著遼遠(yuǎn)的天穹與鳥影,寫生,不用色彩浸潤,不用畫筆渲染,只是臨摹,這春的氣息,這春的迷麗,就足以成就一幅迷醉雙眼的畫幅,而后,將這畫幅贈(zèng)與春天的曠野,贈(zèng)與這遼闊的愛戀。
其實(shí),在春天,更是渴念一場微醺的細(xì)雨,濛濛地落,緩緩地飄。順著瓦檐,順著枝柯,順著木橋上撐起的小花傘,悠悠然,默默然,若發(fā)絲一般,落進(jìn)脖頸,濕了發(fā)際,濕了衣衫。但于春天行走的人來說,便是尋著這一份悠然迷離的境界而來,不畏落雨,不畏濕衫,畢竟,春雨少滂沱,春雨少濃烈,就像一盞稀釋了的杯酒,輕輕呷一口,醉了的,不是神志,是迷蒙的愜意。
于是,春雨迷蒙的午后,小徑上,村巷里,絡(luò)繹而行的人,春衫曼妙,于一份悠然自得里,養(yǎng)育出一份曼妙迷麗的春日緩行圖,瑀瑀而行的長者,追逐了春色奔走的孩童,還有那相互挽了手臂的青年,迎著春色養(yǎng)育的渴念一路前行,走向春深處,走向迷戀里。
春是一盞微醺的杯酒,春是一幅迷麗的畫頁,走出深深庭院,走向廣袤春野,讓春色迷醉你的雙眼,讓浩蕩春情,養(yǎng)育你的濃郁牽念。
一池春夢,一池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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